在福爾摩沙衛星開始每天經過台灣上空兩次之前,我高中到高雄中學唸書三年,連結屏東新園和高雄林園的雙園大橋不知經過幾回。從屏東的植栽河岸前往高雄水深那頭的石化工業區,通常是早上天光正盛時,平常露出的河床或水淺的河道上,或可見人影走涉梭巡,而經常是晚上聞到石化氣味上了橋,夜深的高屏溪在身後工業區燈光盡處沉入一片廣大的低黑綿延,就是快到家的徵兆,往後的一段路就是準備下車的身心準備了,一直到離開東港北上就讀就業後返鄉歸途,都會自動開啟這樣的感覺機制。
這種長久栽植的熟悉感,加深了橋斷隔天各大報用以強調兇猛河水的影像惆悵。迅猛河水天上來,填滿寬闊河道,經年穩健路標的長長大橋,一夕之間成為高屏之間大大的裂口,只能打掉重練,不能修補回復,而整個高屏溪水系的溢滿奔流,更是在南台灣的大片土地上,刮擦出無數難以修復無從彌補的偌大裂口。
官方說,莫拉克颱風世紀豪雨,是雙園大橋百年防洪頻率兩倍以上,也就是超過河川治理效力的兩百年標準。人生罕有一個百年,歷經日常信賴感的感覺治理,人心卻也和熟悉的雙園大橋一樣可以在絕世自然力量和輕慢官員滾滾洪流中旦夕潰散。
此時此刻,做為一個高屏人,生命記憶的一部分已經隨著斷橋散落,倖存於這場世紀水難留下創痕,謹向雙園大橋上沖失的生命和所有水災受難者致上最深沉的哀悼。

source: Liberty Times(記者張忠義攝)
上天 想說什麼
--你我都是這場風災僥倖的存活者;如果災難發生於我們居住鄰近地點的山脈,滅村逃亡或家園全毀的,就是倖存的我們。受難的人,只是代我們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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