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8日 星期三

台灣次文化「中國風」Taiwan's Chinese Subculture

雲門舞集的《行草》(2001)、《行草貳》(2003)、《狂草》(2005)「行草三部曲」,今年九月首次在台灣於國家劇院連續三週完整演出。今年底,《行草》也將赴中國蘇杭、上海、北京、西安等地演出。

今年五月,林懷民在德國獲頒五年一度的舞動(Movimentos)國際舞蹈大獎終身成就獎,評審團讚許他連結傳統文化與現代舞藝,不離中國傳統同時把台灣文化從中國傳統解放出來德國資深舞評家約翰史密特(Jochen Schmidt)評論面對二二八及白色恐怖等台灣歷史記憶的雲門舞作《家族合唱》(1997)也指出,林懷民原創的個人語彙所流露的文化意識,形同台灣相對於中國的「美學獨立宣言」Art ästhetische Unabhängigkeitserklärung von China
這就不難想像林懷民自道「綠的說我藍,藍的說我綠的原因。行草三部曲的美學高度,來自漢字書寫這中國傳統文化的極致表現,也來自和台北故宮收藏的古中國書法傑作的一種創造性的距離,中國觀眾觀賞《行草》,可能也會在其中的「水袖」獨舞段落,感覺到林懷民指出的有別於傳統中國眼神勾人「甜蜜蜜」風格的「不茍言笑」水袖舞。
林懷民強調行草三部曲並非要表現書法,而是以書法為跳舞的一個方向、一個話題、一個藉口。舞作抽離開古典書法本身的藝術內涵,書法和舞蹈之間主要是一種「隱喻」的連結,舞者的動作不是去描摹哪一筆哪一劃,而是去揣摩一種林懷民說的「氣韻生動」的意境,舞者身體彷彿是一支大毛筆,游移揮灑於舞台紙墨間。

這種濃濃「中國風」的台灣創意演化,也顯現在林懷民不時會提起的周杰倫身上。周杰倫橫掃去年金曲獎最佳詞曲和年度歌曲大獎的《青花瓷》,代表的是華語流行音樂市場酷炫時尚指標的「中國風歌曲」,以華麗「中國」想像為內容,以文化「中國」情懷為訴求,以現實「中國」市場為最大流通版圖。

在仍使用所謂「正體字」的傳統漢字、還在用漢字偏旁的ㄅㄆㄇㄈ拼音、中小學生比在「正體中國」要唸更多中國古詩詞和文言文的台灣,所謂「中國風」,其實是一種固著的「次文化」現象。林懷民曾談到,他聽不出歌詞在唱什麼的周杰倫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藝術表現風格。這種「含糊其詞」抓住一種氛圍的特性,就是典型的次文化調調,而強勁的次文化是具有雄厚的娛樂市場潛力的,尤其是以青少年為主力消費族群的流行音樂界。
「中國風歌曲」具有特殊的台灣創意性格,是台灣流行音樂能量流動的軌跡。周杰倫歌曲裡的中國,是「潑墨山水」的意象中國,是詭譎奇幻的異境中國,是神話虛擬的縹緲中國,有時候更是「把山河重新移動」的歌者「我」自身所幻化的強悍自我認同(《龍拳》,二OO二)。

        所謂「中國風」,其實是一種台灣在地的文化想像,為某種矇矓的但確實存在的本土自信所結構與
維繫著,這是一種次文化,可界定為台灣文化支流,在中國題材與台灣形式間,創造一種「藍的說綠、綠的說藍」的文化表現,來取代常常是台灣題材和中國形式的「不藍不綠」浮誇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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