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27日 星期一

高雄世運.海角七號.台灣花布 Kaohsiung World Games, Cape No.7, Taiwanese floral textile

二OO八年台灣電影鉅作《海角七號》主題曲、男女主角定情之歌《國境之南》唱著,「當陽光再次回到那飄著雨的國境之南,我會試著把那一年的故事再接下去說完。」年底下片的《海角七號》,在台灣說了好幾個月欲罷不能的屏東恆春故事後,沒想到隔年七月十六日在飄著颱風雨的國境之南,就在高雄接下去說了。



        同樣的南方浪潮,同樣的開低走高,同樣的台式感動,同樣的褒貶交錯,《海角七號》和高雄世運,在藍綠陣營「民主內戰」方酣的台灣,努力拓開了一個中性游移的空間。當然,這個較為中性的空間,無疑是在地偏綠的,就像綠營和淺藍民眾對《海角七號》的認同和喜愛、以及主要來自深藍的「殖民文化陰影」等嚴厲質疑一樣,高雄世運逐步贏得台灣民眾的普遍關注與讚賞、卻仍有來自前駐南非陸大使評為「自欺欺人」等尖銳批判。



        就「台灣意象」的發揚而言,「海角七號」成為一種勵志、一個符號、一套修辭,「高雄世運」也成為一種內涵、風格、定位,正如目前任職於美國舊金山藝術學院(San Francisco Art Institute)的侯瀚如策展人對台灣設計藝術家林明弘的「台灣花布」傢俱裝置作品的評論,是創造了一個新的「第三空間」(third space)。



        一九六O、七O年代,遠東紡織公司出品的以華麗牡丹為典型主題的印染花布風行全台,至今仍留在不少人家裡的枕頭套或被套上,富含台灣社會共同記憶,近年逐漸復出走紅,成為應用設計元素,統稱為「台灣花布」。



        相較於中國和日本等東亞各地的牡丹樣式,台灣版較為紅豔、開放、明朗的花俏明亮風格,蘊涵充沛的生命活力和另類美感。吳清桂女士去年出版的暢銷書《台灣的設計寶庫》詮釋台灣花布「雙星牡丹」圖樣,謂其繁複多重的花叢結構「排列組合產生了極致的美感,畫面寬廣豐富,多彩多姿,設色運用多彩且明亮耀眼。」



        這種在地文化創意成果,和《海角七號》與高雄世運一樣,都不免是身份的認同空間,代表超脫一般二元認知架構的第三力量。侯瀚如評論林明弘的台灣花布作品,表示其蔓延增生的紡織主題超脫了這些裝飾圖式一向給人的廉價流俗形象(kitsch),是一種對美學價值霸權的抵抗姿態,內涵是台灣的國族「認同焦慮」(identity anxiety),這姿態不是某個清楚立場的直接宣示,而是或坐或臥在「台灣製造」花布圖樣的床上,在親密恍惚的時刻裡,體驗於某個時間與空間自行開展的身份認同過程。



        台灣花布、《海角七號》和高雄世運風潮,同樣超脫了刻板侷限形象,同樣對台北主流價值霸權的抵抗姿態,同樣來自台灣的國族認同焦慮。台灣人或坐或臥在「台灣製造」的海角和世運花布床上,進入「第三空間」,體驗超脫二元對立結構的身份認同過程,接下去訴說台灣人親密恍惚的生命故事。



**刊於自由廣場 台灣花布.高雄世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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